原来我错过了充满爱意的橘子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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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会想起苏小北，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突然眼前就有了他的笑容，淹没了阳光，我的心一下子被握紧，再松开，再握紧。可是，为什么想起你温暖笑容的时候，我会感觉到无助？身边的一切都会变得很淡很淡，包括苍白的阳光和漫无目地的人群。原来，我是爱你的啊。

  
  我慢慢地蹲了下来，剥开一个有清甜香气的悠人水果，那种橘子特有的味道，在记忆中变得亲切和温暖。我对着那个我们曾经最爱的水果，轻声地说：“橘子北，你是否还好。”回答我的只有那些破碎的温暖回忆。似乎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了，很多记忆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那应该是一个燥热的午后，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絮絮不停。我悄悄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橘子，手指在书桌下面一点点剥开清香的水果。当然，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有忘记，还是用目光追随着老师粉笔点到的地方，甚至还不时地点头，装作在听课的样子。


   
苏小北闯进我的视线的时候，老师刚刚把身体转过去在黑板上写题，我连忙把一片橘子塞到嘴里。感觉到橘子的清甜迅速地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的时候，前面的男生突然转过头来，冲我笑，他说：“顾小南，我可以要一半橘子吗？”我突然被清香的水果哽住了，数学老师突然转过头，冲着还在对我笑的苏小北喊着：“苏小北，你又在干什么！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的铃声打响的瞬间，苏小北对我摆出了几个口型，我想，那几个字应该只有我才能看懂，然后，他就在数学老师的训斥下迅速地跟着她去了办公室。那几个无声的字眼，他是在说：“别忘了，你还欠我半个橘子。”我当然没有给他橘子。只是第二天，当我失望地发现自己的橘子都已经吃完了之后，苏小北竟然转身递给了我一个，那个美丽的水果，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我把它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嗅着那种清甜，一直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很长时间以后，我已经习惯了苏小北每天给我的橘子，也习惯了当我走在校园里时一些女生对我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原来苏小北竟然是如此受欢迎的男生。我只知道，他会在我最需要橘子的时候给我变出有清甜味道的水果。“橘子南，你还有橘子吗？我的都吃光了。”数学课一向是我和苏小北都讨厌的课程，每次都要吃大量的橘子来提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习惯了称呼对方为“橘子南”“橘子北”，读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不为别人所理解的默契。难过的时候，我会对苏小北说：“今天‘ 橘子南’没有橘子了。”他就会迅速地掏出一个巨大的橘子。他每天都会骑着车载我回家，我们在路上唱一些已经过时了的歌曲，在每个拐角处停顿一下，吃一个橘子。我们就这样，分享着一种最原始的快乐，维持着最简单明了的友谊。


   
“橘子南，这个星期家里有些事情，暂时不能送你回家了，抱歉哦！”放学是一天之中最喧闹的时候，苏小北在收拾东西的空隙之间冲我喊着。我点了点头，心想这几天的橘子终于可以自己独吞了。每次吃的时候都要被苏小北抢去一半，心疼死了。如果我没有听到那两个女生的小声议论的话，我也许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我站在已经有些空旷的校园大门前，苏小北正把他的车从车棚里推出来，对身边一个女孩露出很好看的笑容。苏小北的笑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硬生生地被打断，脸上慢慢有了诧异的神色。我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橘子，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同它一样美好，“橘子北，你今天忘记拿橘子了。”苏小北挠挠头，很费解的样子，但是片刻，他也终于重新笑了起来。他把我手心中的那个橘子轻轻放到身边女生的手掌中。

“橘子南，这是我邻居锦年，刚转到我们学校，在隔壁班，她也爱吃橘子。”我点点头，然后对苏小北说，“我一会还有事，先走了。”我没有等待他同我说“拜拜 ”，就立刻转过了头。因为我不想让苏小北看到我突然变得忧伤的嘴角。原来我一直都那么幼稚，居然以为，世界上只有“橘子南”和“橘子北”爱吃橘子。


   
我知道我完了，我居然爱上了苏小北，爱上了那个所有女生眼中的王子。我们一直都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原本只属于我和苏小北的橘子多了一个人分享，原本只充溢着我和他歌声的街道多了一个人的影子。而那些原本看着我眼中就有嫉妒和敌意的女生，也开始换成了同情的目光。还有就是，我再也没有叫过他“橘子北”，我知道我是那么地自私，“橘子北”，就只属于顾小南，如果这是我唯一可以不与锦年分享的东西。


   
周末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经常会一起去郊外。苏小北会载着我和锦年并排骑在一起，路上的行人都看着我，他们一定以为我是苏小北的小妹妹，不懂事地加入了“哥哥”的约会。苏小北和锦年，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两个人都是那么优秀而且好看，带着同样干净温暖的笑容，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是一副艺术品。我从单车的后坐上轻轻地向前倾身，打量着两个人，阳光在他们年轻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掠过，变得温柔和细致。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刺眼的唯美画面。我知道即使没有锦年，我也是配不上苏小北的。顾小南绝对是那种一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角色。


   
如果我没有认识苏小北，我也许就会这样一直平凡下去。可是苏小北却让我真正地成为了一次童话中的女主角。虽然是一个暗恋王子最后却看着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小精灵，扮演着让所有人同情的角色，但是，只要能在苏小北的视线里有一点点细微的存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苏小北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我偷偷地去翻过。因为苏小北说过，如果他身边的朋友去看他写的东西，他就会有一种被别人看透的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即使他发表了很多东西，我也从来都是乖乖的，不去看。但是这一次，我终于读到了真实的苏小北。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和他一样爱吃橘子的女孩，一个有明朗笑容和安静眉眼的女孩。他说他看到她吃橘子的时候，好象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于是也会禁不住想要和她一起吃。他说如果有一天，等他感觉自己已经足够美好到可以配得上她的时候，就会在橘子上面写下自己心中的感受，让那个女孩吃下，把那些美好的情感都存放在最靠近女孩心灵的地方。他最后说，其实橘子圆圆的，是代表了幸福，幸福，是圆的，所以没有终点。可是苏小北，你知道吗，我的幸福也是圆的，因为没有起点。


   
我对锦年说：“请你要给他圆形的幸福。”然后，把那个苏小北亲手刻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橘子放在她的手心里。她看着我，点点头，然后轻声说，“小南，对不起。”我笑了，转过身，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最后一个橘子，满足地吃下。我从锦年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坚定的情感。苏小北，你果然永远是那个最正确的，有锦年在你身边，我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去。


   
我一直没有告诉苏小北，我的父母已经在美国定居了半年，一直要接我过去，我一直在拒绝。因为我害怕，到了美国，就再也没有那么好吃的橘子，再也没有人能变出那么多的橘子。如果我去了其他的地方，那么还有谁能陪你吃那么那么多的清甜水果。可是，现在的一切终于都已经不用再担心。我相信锦年会一直陪着你，即使没有橘子也会陪着你。


   
半年之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锦年在电话里哭着告诉我，苏小北和她分开了。我愣住了，急急地问她发生了什么。我说：“锦年，其实苏小北这个人有时候会沮丧，没有理由的，这个时候，你只要给他一个橘子就会好了。”锦年开始沉默了，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即使已经离开了，苏小北还是那么深地存在于我的心中，坚定地，连接着最深的记忆。


   
“小南，我对不起你。其实那个橘子，是苏小北给你的。”我感觉到手中的话筒突然就要摔了下去，可是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只能保持着那个姿势。“苏小北把那个橘子给你的时候，你看都没看就给了我。所以你没有注意到，在写着‘我爱你’的后面有一排小字‘橘子北送给橘子南’。对不起，都是我太自私了……”


   
耳畔突然产生的巨大轰隆声盖过了锦年在电话里的啜泣，我本想要骂锦年，可是终于还是说不出口。原来有时候，爱情就像是他和她的名字，“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看似相同，终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