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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火焰

[网络转载] 恐怖小说《七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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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4:41 | 显示全部楼层
9
  电话是谁接的?
  夏小宇已经死了,那幢公寓里还有谁?
  我吓晕了头,把身体严严实实地裹进了被子里,不可救药地哭了起来:小宇,你若真是死得冤屈,可以托梦告诉我是谁杀了你,不要这样让我崩溃,你如果真的把我当作是你的好朋友,你怎忍心看我这样?
  或许是哭累了,慢慢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哗哗的水声,我睁开眼睛凝神听着,然后一翻身坐了起来,那声音来自洗手间,像是有人打开了淋浴在洗澡。莫不是启凡回来了?
  我下了床,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问道:“启凡?是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我,哗哗声仍在继续。我又问了几遍,还是没人回应。于是我扭动了一下门锁,门开了,淋浴器果然开着,里面一片雾气,但是却空无一人。
  我走过去关了淋浴,不免有些纳闷,既然没有人,那么淋浴器是谁打开的?
  我拿毛巾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这一擦不要紧,险些把我的魂儿吓掉了,镜子里我的脸此刻竟变成了夏小宇的脸,而且那张脸下没有身体,就一个头颅悬空着挂在镜子里,半边头皮也是空的,像是被利器削去了一半。
  一会儿,一滴血从她的额头淌了下来,随后是越来越多的血,像一只无形的手掌般控制了她的脸。她咧开嘴,露出满口沾满鲜血的牙齿,喃声道:“这里好黑,你知道吗,七月,我好冷啊,好冷好冷……”
  我尖叫一声,惊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洗手间的门紧紧关着,里面没有哗哗的水声。
  我松了一口气,摁了摁太阳穴,转头去看床头柜上的水晶玻璃杯,这一看把我吓坏了,里面淡蓝色的光不知什么时候灭了,我赶紧拔下插头重新插,一点反应也没有,完了完了,这灯肯定是坏了,难怪夏小宇在梦里说好黑好冷。
  我立刻跳下床,穿了件外套,拿着水晶玻璃杯跑出了门,直奔那间精品店。
  等我赶到时,却看见那间店门紧紧地关闭着,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才六点,离人家开门还早呢。我在路边捡了个塑料袋,把它翻过来铺在地上,坐在了精品店门口,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我紧紧地捧着水晶玻璃杯,把它贴在胸口,哽咽着,小宇,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是暖的,对不对?这样是不是就没那么冷了?
  一直等到九点多精品店才开门,我的出现让店主吓了一大跳,她夸张地叫起来:“哇!你是谁啊?怎么坐在我店门口?”
  看她那神情敢情把我当成乞丐了。我看了看自己:睡衣、拖鞋、光着脚丫子、头发蓬乱、泪眼婆娑,确实够狼狈。我赶紧站了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阿姨,我上次在你这儿买了一个水晶玻璃杯,喏,就是这个,里面的灯坏了,还有吗?我想再买一个。”
  她说有,不过只剩下一个了,里面的灯是粉红色的,问我要不要。我连连点头说要,付了钱之后,她交待我不要24小时插电,日光灯都会爆,何况是一个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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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4: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家,我把骨灰小心地换到了新的水晶玻璃杯里,粉红色的光一样很漂亮,看起来暖暖的,我想,夏小宇会喜欢的。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没有做噩梦,一直睡到下午有人来敲门我才醒,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一个穿着牛仔衣的男人站在门口,发丝上沾着雨水。我记得他,昨天的蜡烛邮件也是他送来的。我木讷地在单子上签了字,接过他手里的盒子。他转身下楼时,我叫住了他:“请等一下。”
  “有事吗?”
  “那个……算了,没事。”我想了想,他只是个送快递的,能知道什么。
  我心事重重地关上门,看着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又是红棉小区E幢803的张然寄来的,我真搞不懂,我们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连续给我寄邮件呢?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纯粹是一个读者在跟我玩恶作剧,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摇了摇头,刚准备拆开邮件,手机响了。我走进卧室,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来看,显示高炎的名字,我接起来,还没等我开口,他主动向我道歉:“昨晚不好意思啊,因为说话不方便,对不起,七月。”
  “算了,没什么。”
  “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他同意见我?
  “是的,如果你现在有空,可以到广场对面的惜缘茶楼来,不过我没有太多时间等你,四点钟你没来我就走了。”
  “好,我马上来。”我看了一眼闹钟,立马叫了起来,“天!都3点50了,不行!路上会堵车,而且在下雨,我来不及的,给我二十分钟,我保证到。”
  “不,我只能给你十分钟,来不来得及跟我没关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这个该死又霸道的家伙。
  我一边飞快地换衣服,一边诅咒他,然后用湿毛巾擦了一把脸,牙都没时间刷,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Taxi里面,我一直催司机快点,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如果闯红灯没有危险又不用罚款,而且撞死人也不用负责,我会像开飞机一样!”
  终于到了茶楼,四点零八分,上帝保佑他还在。我冲进茶楼,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跟我擦肩而过,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他,他钻进一辆Taxi里消失不见,这个男人我很眼熟,可这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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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走进茶楼,四处环顾着,谢天谢地,高炎正坐在一个角落独自抽烟喝酒。他向我点点头,我走过去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说:“你真像个催命鬼。”
  “我这段时间公司很忙,刚才正好跟朋友在这儿谈事情,一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等着我去开。”说完,他看了看手表,一副日理万机的表情。
  侍者过来问我要什么,我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高炎递给我一支烟,说:“喜欢这样喝咖啡?”
  “晚上写作养成的习惯,能刺激脑神经。”
  “是吗?”他笑了笑,侍者很快就把咖啡端上来,一时我们又找不到话题,彼此沉默着,有些尴尬。每次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语言变得生涩,我估计他也有同感。
  半晌,他干咳了两声打破沉默,身子前倾,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着,他说:“你找我有事?”
  我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我问他:“你还记得小宇那晚自杀的样子吗?”
  “记得,当然记得。”
  “你觉得她是自杀的吗?”
  “什么意思?”
  “我问你,如果一个正常人自杀的话,他是用哪只手拿刀割脉的?”
  他的两只手很明显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右手吧。”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对,可是小宇也是用右手。”
  “嗯?有什么不对?”
  “小宇是个左撇子,你是不是把这一点忘了?”
  “你在怀疑我,七月?”他眉头皱起来,神情很明显不高兴。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问:“那你说她是自杀的吗?”
  “我不管她到底是不是自杀,但是,我没有杀她,也不会去杀她,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那你可以告诉我那天你去接我为什么用了一个小时吗?”
  他说:“这是我的私事,我有权不说出来。”语气生硬。
  “如果面对警察,你也这么说?”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脸凑过来,险些贴到我的鼻尖,压低了嗓音,冷冷地说:“七月,我昨晚就跟你说过,不要自以为是,你如果真的要报警的话,我希望你放聪明一点,我说了没有杀她就是没有!”
  “你在威胁我?”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松开我的手,站起来叫侍者买单,他说:“随你怎么想,我没时间在这跟你折腾。”
  买完单,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俯下身来,嘴唇贴着我的耳朵:“下次别再那么晚给我打电话,我讨厌没有素质的女人!”然后扬长而去。
  我拿起外套追了出去,他钻进一辆白色跑车里面,调了个头,消失不见。
  就在他车消失的那一刻,我猛地想起了刚开始跟我在茶楼门口相撞的男人是谁了,他就是夏小宇住的那条路上寺庙里解签的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高炎说跟朋友在这里谈事情,难不成说的就是他?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或者,跟夏小宇的死会不会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没有任何犹豫,拦了一辆Taxi,直奔那间寺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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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5: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第二封邮件
  10
  雨后的天空阴郁得可怕,就像一张灰色的巨网,整座城市恍惚而迷离。车开得很慢,到夏小宇住的地方天已经快黑了,路上没什么行人,寥落凄凉,那间寺庙在夜幕中有些突兀,显得高深莫测。我慢慢地走过去,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如果见到那个解签的男人,我该怎么问他?直接问他跟高炎是什么关系,还是问他跟夏小宇的死有什么关系?即使真的有,他又不是傻子,会白痴到告诉我?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就跑来了,搞不好会打草惊蛇。
  我跪在菩萨像前的蒲团上,用余光扫视那个男人坐的地方,他不在,不知为何,我竟松了一口气,这让我吓了一跳,难道我怕他吗?我抬起头来看,坐在那儿的是个老头子,我拿着签筒用力地摇着,心情糟糕透顶,我为什么要怕他?
  一支签掉在地上,我俯下身子捡起来,二十五签。我走过去把签给那个老头子,四处打量着。他问我:“你要问什么?”
  我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要问什么,可是这时候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别人一定以为我有毛病,果然那个老头抬起头,惊讶地问我:“你不知道?那你抽什么签?”
  “我不知道。”想了想,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于是悻悻地走出了寺庙,感觉很冷,不知从哪儿来的冷风直往衣服里面钻,我把大衣裹紧了些。
  很自然地往夏小宇住的公寓看去,这一看我险些尖叫出来,只见二楼的窗户亮着光,拉严的窗帘后面,模糊地映着一个人影。
  我呆愣了片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公路上跑,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小姐,你要去哪里?”
  “市区,快!”我惊魂未定,大口地喘气。
  “有人在追你吗?”司机好心地问我,我没心情答理他,想着窗帘后的人影,会是谁?不像是高炎,倒更像是一个女人。我联想到昨晚拨错号码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越想越害怕,想得自己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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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6:43 | 显示全部楼层
电话在响,我接起来,是温可原打来的,听起来他很愉快:“Hello,七月,最近好吗?”
  “还好。”我淡淡地说,转头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你在哪儿?现在有空吗?”
  “我在车……上。”心里一阵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你在哭?”
  我说不出话,眼泪更加汹涌,干脆哭出了声音。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好吗?”
  哭了半天,最后我让他在邮局对面的那间Boss酒吧等我,我到了再给他打电话。
  刚把电话挂掉,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黑影直直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滚了下去,紧急刹车让我的头结实地撞在了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司机一脸煞白,打开车门走下去,我也跟了出去,只见模糊的月光下,一个黑糊糊的躯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司机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用脚碰了碰她:“你……没,没事吧?”声音抖得厉害。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凶多吉少。
  司机蹲下身,撩开了那堆黑发,突然跟见了鬼似的,站起来连连后退,差点撞到了我。难道那个女人死了?我定睛看去,那张脸上全是血,看不清五官。
  司机一转身钻进了驾驶室,启动了马达。我奔过去一把抓住车门:“你怎么可以这样?把人撞成那样就想一走了之?好歹送她去医院啊,也许……”
  “不是人,她……她不是人!”他打断我的话,把车子熄了火。
  “什么不是人?”
  “那是块木头!是木头做……做的人!”
  我背脊一凉,木头?怎么可能?我立刻猜到他是因为撞了人之后想逃脱责任,便正色警告他:“你别想跑,我去看看,你在这等着,我认得你,你要是想跑我会报警的。”
  然后,我慢慢地向那个女人走了过去,伸出手去摸她,霎时,全身就像遭电击一般,我逃命般地跑回了车里,喊司机快开车,他启动马达,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了出去。
  挡风玻璃被那个木头人撞裂了,裂痕织起了一张蜘蛛网。
  为什么会是一个木头人?她的脸上为什么全是血?又为什么会撞到我们的车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车停在邮局,我付了钱下车,司机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慌张。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可怜的男人大概要好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心里的阴影了。
  我看着两边的车辆,小跑着穿过马路。
  绝望的尖叫伴着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人全身揪痛。仅仅只是在一瞬间,一辆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地撞进一辆卡车的前头,车上的人被弹出很远,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掉在地上没有了动静,戴着头盔,有长发飘出来,是一个女子!
  在某一个时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正在以一种致命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收紧,直到我也死去。
  这些一个个在我眼前死去的人,他们真的是人,还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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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6:55 | 显示全部楼层
 11
  我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处见到了温可原,他穿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衬托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亮的眸子里有温柔的光在流动,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而我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惊慌失措地恳求他用力捏捏我的胳膊和大腿。
  他疑惑不解,但还是按我说的做了,没用什么力,特别是捏我大腿时,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我又让他捏捏我的脸,他也照做了,脸上的疑惑更重,有些局促。
  我没理会他的反应,端起桌上的半杯红酒,一口喝个精光,涩得舌头发麻,可能是喝得太急了,呛得我咳嗽不止。
  他没说话,像看怪物般地看着我,又往我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我紧张地问他:“你刚刚捏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不一样?”
  他眨了眨眼睛:“呃……有点瘦。”
  我挥了挥手:“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像是在捏一块木头?”
  “木头?”他显然大吃一惊。
  “对,我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块木头,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愣了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你真有意思。”
  晕,我都已经快被这些事情搞崩溃了,他还说我有意思?他一定以为我精神不正常了,我撇撇嘴,又仰头喝干了那半杯酒。
  “OK,我不笑了,你别这么喝,这酒是纯的,很容易醉的。”
   我看着他:“你知道吗?我刚刚碰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就是接完你的电话以后,出租车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是个女的,一脸的血,我当时以为她被车撞死了,没想到……没想到那竟然是个木头人,是个木偶,做得跟真人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很可怕?而且那条路段没有人烟,我真搞不懂那个木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微笑着,眼光变得温柔起来:“所以你才怀疑自己也变成了木偶?”
  “不是单单指这一件事情,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让我害怕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不是一种单纯的害怕,而是……而是一种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他点头道:“明白,我从你的文字里面感受得到,大多写恐怖小说的人都会这样。尤其,你是个女孩子。也许,你恐惧的只是你心里的一种感觉,跟生活本身或许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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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是这样吗?怎么可能呢?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真的。”我又喝了一杯酒。
  “你或者可以出去走走,一直沉迷在小说里面对自己不好。”
  “那个……我怎么称呼你?喔,可原,你看过我的小说吗?”
  他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着:“看过,你很有天赋,而且你的思维与别人不一样。”他性感的嘴里喷出一团烟雾,我不禁有些眩晕。奇怪,为什么他的某些动作和神情会让我觉得如此熟悉呢?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他,那么对他的这种似曾相识源于什么?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你是唯一一个说我有天赋的人,我一直以为离作家梦还有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
  “不要对自己感到怀疑,七月,我想把《七根蜡烛》改编成剧本,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你也能赚到一笔钱。”
  “《七根蜡烛》?”再喝完半杯酒,我感觉全身燥热,脸颊烫得厉害,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而重叠。
  我抓住桌上的酒瓶,他想要阻止,我便迷离地望着他的眼睛,舌头好像有些不听使唤,我说:“我今天想……想醉,可,可原,你陪……我。”
  温可原把我从酒吧半拖着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晃。我们停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天桥上,我企图站在栏杆上面,被他强行拽了下来,于是我坐在上面,幻想自己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张开双臂大声地喊:“可原,你说我要是现在从这里飞下去,会不会摔死?”说完,我便放肆地笑开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肆无忌惮。
  路人从身边经过,像看疯子一样对我指指点点。
  温可原沉默不语,任由我发疯。我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涌,赶紧从栏杆上爬下来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把自己灌醉会好受一些,原来是骗人的,因为我完全没有觉得哪里好受一些,反而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原,我不是疯子,真的不是,我只是好痛苦,好痛苦,你能体会吗……”
  折腾了好久,我终于在他怀里安静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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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7:20 | 显示全部楼层
12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怪而且荒诞的梦。
  梦里我坐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我们好像很熟悉,却又像是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有嘈杂的音乐,有人吵架的声音,还有玻璃瓶被摔碎的声音,乱七八糟。
  这些人像是在参加一个活动,又像是在组织一个不能对外泄露的仪式,他们全都赤身裸体,在身上画满了不同的符号和图案,像一条条涌动的鱼,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好像没有脸。
  我感觉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有火在烧一样,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喝完以后我还是口渴,他温柔地对我说,我带你走吧。然后将我拦腰抱起,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点着一堆篝火,他把我放下来,我跟他说我想喝水,他不管我,一反刚才的温柔,粗暴地堵住我的嘴,两只手像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我想看清他的脸,却始终模糊不清,他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在他快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惊醒过来,推开他爬起来就跑,他骤然变成了一头野兽,一把抓住我,用力地打了我一个耳光,一脚踢在了我的腰上。我哭着哀求他,他不停手,揪住我的头发往前拖,把我拖到了一条河边,把我的头用力地按下去,我无法挣扎,感觉到一种接近死亡的恐惧。我缓缓睁开眼睛,蓦地,我看见河底沉着一张死人的脸,一张女人的脸。
  ——那是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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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全身剧烈地抽搐着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一眼看见天桥下扫大街的老伯和阿姨。
  “你做噩梦了?”温可原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腾地一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脑袋,疼得像要裂开。我慌乱地环顾着四周:“我……你……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脚边全是烟头。他看了看我,眉头微微锁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他说:“你忘了昨晚喝醉酒了?”
  我恍然大悟:“呀!不会吧?我们就在……天桥上待了一夜?”
  “是啊,那个……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我肩膀被你靠麻了,屁股也痛,脚也痛,哎哟,站不起来了。”
  奇怪,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我有些恍惚,为什么会这样呢?
  “喂!发什么呆呢,赶紧拉我一把啊。”
  我把他拉了起来,看他在那儿弯腰跺脚的,不禁歪着脑袋问:“我怎么总觉得以前见过你?但肯定是没见过的,是不是很矛盾?”
  “习惯了。”
  “嗯?什么意思?”
  “我长得帅嘛。”
  “嘁!”我白了他一眼,“好了,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唔……谢谢你。”说完,我转身要走,他叫住了我,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说:“可以把西装还给我吗?昨晚被你弄得全是眼泪鼻涕。”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脱下西装扔给了他,飞快地跑开了。
  我听见他在后面说:“什么女人啊,也不说帮我洗一下。”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想起温可原,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也觉得他有点儿傻,居然坐在天桥上让我靠了一夜,多么傻!
  我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刚准备去抽屉里拿吹风筒,却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盒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在一刹那冻结,刚刚萌发的一点好心情转眼消失殆尽。
  这是我收到的第二封邮件,昨天放在桌子上没来及看的邮件。
  我差点就把它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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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8:37 | 显示全部楼层
13
  我失神地盯着那个盒子,盯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开始模糊,慢慢的,仿佛从盒子里爬出了一堆蜈蚣,越来越多的蜈蚣从里面蜂拥而出,顷刻间,成千上万条蜈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蠕动,爬到了我的身上,顺着毛孔钻了进去,啃噬着我的骨髓。
  我浑身一颤,拿起盒子,手忙脚乱地撕扯,一根白色的蜡烛掉在地上,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我拿出里面的一张纸,依然是打印出来的字,那些字体黑得有些刺眼,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诡谲。
  
  亲爱的七月,你在等我的信吗?
  这是一个游戏,一个跟别人毫无关系的游戏,只有我跟你,由序幕到尾声。
  现在,游戏只是刚刚开始,我相信,你一定很愿意陪我走到最后,因为,我是那样地爱着你,你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对不对?一段感情若是不能完结,我宁可像你一样,把它烧成灰烬。可我又是那么不甘心,谁来拯救我?
  七月,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好冷好冷,你陪着我,好吗?还像从前那样。
  
  我连续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那个叫做张然的人有神经病吗?为什么一直寄这样的邮件给我?而且还要以我文中被烧死的男主人公的名义写信。把第一封邮件理解为纯粹的玩笑,那么这第二封呢?游戏只是刚刚开始,他的意思是还会继续?
  我再次拨打他的手机,依然停机。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八点,于是从抽屉里拿出吹风筒把头发吹干,然后换好衣服,再把地上的蜡烛捡起来,跟第一封邮件放在一起,看看快八点半,走出了门。
  我必须要去一趟红棉小区,找到张然,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无聊。
  很快我就被一辆出租车带到了红棉小区,E幢不难找。我找到了803的门牌,用力地拍着门:“有人在吗?喂!有没有人啊?”拍了半天,手掌都拍疼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不在?怎么这么不巧?
  我又拍了几下,这次换了一只手,加了点力度,就差没把脚也用上了。看来真的没人在家,算了,改天再来吧。
  这时,对面804的门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出现在门口,警惕地打量我:“你找谁?”
  “哦,阿姨,请问张然是住在这里吗?”我指了指803。
  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生硬地说:“没这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我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妈!谁找阿然?”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女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缩在妇人的身后。她脸色雪白,身材高挑,但是却很瘦很瘦,似乎一握即碎。
  我刚准备说话,那个妇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了,我听见女孩子在屋里喊:“妈!您让我出去好吗?我要去看看,是不是阿然回来了,妈……”
  “别吵了!你还嫌丢人丢不够啊!”这是一个男人的吼声,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
  我把耳朵贴到门上,凝神听着,却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于是只好悻悻地离开。听那女孩子的口气,张然好像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而且女孩的父母很明显不喜欢张然这个人,那么,张然跟女孩是什么关系?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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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3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胃里面很不舒服,昨晚的酒精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在食杂店买了瓶牛奶喝了,回家后继续昏睡百年,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实在饿得不行,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去外面吃了。吃完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感觉自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孤独得让自己害怕,现在想想,这些年我的确是太依赖启凡了,他不在,我就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记得他要回家的那天晚上,他说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怎样吃饭,我当时很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失去后才会觉得可贵”这句话是相当有道理的,启凡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才明白他以前有多么宠爱我。
  不想还好,一想心里便格外地痛了,刚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温可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笑着问我酒醒了没有,我有些低落,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然后他问我在哪,我抬头正好看见对面夏小宇生前工作的那间夜总会,我说:“我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口,我想上去找个朋友。”
  他问了我地址,说马上来,他说一个女孩子单独去那种场所不好。
  五分钟不到他就来了,我诧异着:“你在附近?”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耸耸肩:“你有朋友在这儿上班?”
  我也耸耸肩:“算是吧。”
  我们找了间包厢坐了下来,我让服务生帮我找一个叫杜枚的坐台小姐,听夏小宇说过,她们好像是同乡,我在夏小宇的生日Party上见过她,但没怎么说话,不熟。
  杜枚一看见我,立刻夸张地叫起来:“哇!七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的?我爱死你的《七根蜡烛》了,天天跑网吧去看,看了又怕,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然后她又交代服务生送一个大水果盘进来,记在她账上。说话间,她看见了温可原,妩媚地一笑,“咦?你朋友?”
  “对,温可原,是个编剧,她叫杜枚。”我给他们介绍着。
  杜枚敏感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她笑里的含义,但懒得和她解释,有些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她问我:“找我有什么事么,七月?”
  “没事,走到楼下就想上来看看你,听小宇说你们是同乡,对吗?”我看着她。她的妆很浓,蓝色的眼影,蓝色的假睫毛,眼线画得很粗,显得眼睛特别大,眼角贴着一排银色的小亮片,闪闪发光,让我想起动画片里的小精灵。她穿一件低胸的紫色紧身上衣,能清楚地看见深深的乳沟,酒红色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松散地垂在腰间,一条超短牛仔裙刚好裹住臀部,内裤的边缘隐隐可见,黑色的长筒靴,使她看起来女人味十足。
  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堆梅干菜。
  她说:“是啊,我现在都不想提她了,想想就来气,整个一白痴,丢人现眼。”
  我笑笑:“怎么了?”
  “你说高炎有什么好?要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我没话说,跟客人谈感情不是白痴是什么?她也不想想,高炎是什么人?那可是外贸公司的副总!他会为了小宇离婚?说出来都要让人笑死。再说了,小宇跟了他以后,他还不是一样经常来这儿叫小姐,他也不怕我会告诉小宇。由此可见,他根本就不在乎小宇,没把她当一回事,你不知道,前几天高炎带了一个客人来,整个一农民加变态,半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我朋友坐他的台,被摸了一个晚上。”
  我忽然想起那个解签的男人,我问杜枚那人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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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杜枚想了想,说:“瘦高瘦高的,像骷髅……”
  我紧张地打断她:“是不是左眼角下有道疤?”
  “这个我倒没注意。怎么了?”
  “没,我以为是个朋友,下次帮我留意一下。”
  杜枚点点头,说没问题。
  “那你怎么说小宇丢人现眼呢?”
  她把手挥了挥:“咳,别提了,怀孕了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宇怀孕了?”我大吃一惊。
  “是啊,她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手心里一片潮湿,夏小宇怀孕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高炎也没提过,就在夏小宇死的那晚高炎也是只字未提。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杜枚接着说:“也难怪,估计是怕丢人吧,她来找过我,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问我怎么办,我当然劝她打掉啦,她说舍不得,我就把她痛骂了一顿,生下来谁养?带回家不让人笑死才怪,她被我骂着骂着可能想通了,我陪她去医院,可是到了医院门口,她死活也不肯进去,最后愣是没做成跑了。后来一直没跟我联系,我琢磨着她是在生我的气,我打电话找过她,她不接……”
  这时,一个服务生进来说有客人找杜枚,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她说一定记得帮我留意那个左眼角有疤的男人,临出去时,她让我替她跟夏小宇说声对不起,骂她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并且让我也劝劝夏小宇。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杜枚不知道夏小宇已经死了,她再也听不到杜枚让我转达的这些话了,有时候,生命真的很无常,说没就没了。
  跟温可原从夜总会出来,我让他陪我走走,夏小宇的死让我感到很迷茫,但也更深信高炎杀了夏小宇的猜测,可我不知道怎样去证实这个猜测,我理不出一点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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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6: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转头对温可原温柔地笑,说谢谢。
  “七月。”
  “嗯?”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很普通的一个人。”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真的。”
  “怎么不一样了?”我突然想到杜枚的娇媚,于是很严肃地问他,“可原,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是不是很丑?像梅干菜?”
  “梅干菜?”他皱了皱眉,随即就笑了,“你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呢?其实你是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女孩子,你的脸上写满了诗意。”
  诗意?这个词听起来似乎不错,很受用。他接着说:“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我很矛盾,怎么说呢,其实你很需要别人来照顾,你知道吗,七月?我发觉我捉摸不透你,你身上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嗨,刚认识嘛,当然看不懂了。”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有些东西是不能够靠近的,一旦靠近了就注定会是伤害。”顿了顿,他又说,“你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候却很沉着,仿佛心里装满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有时候又有点神经质。”
  “不是吧?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刚说完,我就恍惚了,因为他的这番话于我是如此熟悉,这种熟悉恍若隔世,像是几百年、几千年前曾有人对我说过,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敢把这种没来由的似曾相识说出来,我怕他会再度取笑我。
  “当然是夸你。”
  我笑了起来,抬眼看他,正好遭遇到他那对深邃、迷离的眸子,我不禁呆住了,愣愣地与他对视着,他的眼睛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慢慢地将我吸噬。
  “七月……”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我脸颊的那一刻,我猛然清醒过来,一下子跳开了,把肩上的风衣扔给他:“好了,我要回去了,拜拜!”
  没等他有任何反应,我飞快地转身要跑开,不料一脚踩到了一块香蕉皮,摔了个狗啃屎,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怎么这么倒霉!
  温可原冲了过来,他紧张地问:“没事吧,七月?”
  “没事。”我很英雄气概地摇摇头,可事实上,我已经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撩起我的裤管,膝盖处擦破了一块皮在流血,他不由分说拦了一辆车硬是把我送去医院,清洗了伤口以后他送我回家,我没让他送我上楼,怕别人看见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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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14
  刚回到房间,卧室的座机就在惊天动地地响着,没有来电显示,看不到对方的号码,我估计是找启凡的,因为没有人会打家里的座机找我,其实这部座机平时很少会响,别人有事一般都会打手机。我接起来听,对方信号似乎不好,不时传来下雨般的噪音,我问他找谁,他没说话,我又连问了几遍,仍是没人说话,我就把电话撂了。
  一会儿,它又响起来,这次没出现信号不好,只是那头仍没有任何声音,我翻了翻白眼,很有耐心地说了句,你那边没有声音,可能是电话坏了,我听不见,谢谢。
  电话又在响,我有点不高兴了,接起来没好气地说:“都说了听不见,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有毛病啊!”
  “七月……”
  “启凡?你电话是不是坏了?前面两次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前面不……不是我打的,你手机关机了,我以为……七月,我爱,爱你,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他口齿不清,好像喝了很多酒,我隔着听筒仿佛都能闻到他的酒味。
  “启凡,你在哪儿?你是不是醉了?”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们结婚好吗?明天就……就结婚。”他那头很安静。
  我不禁担心起他来,焦急地问:“你在哪儿啊?告诉我你在哪里,启凡?喂?启凡……”
  他那头没有了声音,也没收线,我纳闷着,刚准备挂掉给他打过去,他那边却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不是故意的……”然后断线。
  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她那句话不像是对我说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说她不是故意的?启凡这么晚了跟谁在一起,而且还喝了那么多酒?他这段时间不是在家吗?
  我想了想给他打过去,那头传来: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启凡到底跟谁在一起?突然,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自脑中一闪而过,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前段时间,我因为写作而冷落了他,他该不会因此找了别的女人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乱了,不知所措了起来。会不会是这段时间太紧张出现的幻觉?于是我拨了启凡家的电话,许久,一个女人来接,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我猜想是启凡的母亲,没敢说话就挂了。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若是知道我这么晚还打电话过去,肯定会很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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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6:5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窗外开始电闪雷鸣,顷刻间,暴雨骤然而下。我把手机换了块电板,心里暗暗咒骂着,这该死的天为什么每次都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下雨,搞得心情更加糟糕。
  我看了一下时间,两点十七分,我把身体裹进被子里,看风把窗户刮得砰砰直响,可是却没有勇气去关,我害怕窗外如龙舌吐信的闪电一不留神就把我给劈死了。
  我刚躺下没一会儿,温可原的电话就打来了,我问他:“都快三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下雨了,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他的声音像一股温泉,覆盖着冰冷的夜。
  “嘁,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在逞强,然后起身去关窗户。
  “有时候你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
  “有吗?我倒觉得……”一道闪电划下来,关窗户的那一刹那,我看见楼下不远处的那盏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女子,我的心脏在霎时冷到了极点,没有说完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暴雨中,她穿着白色的睡衣,直挺挺地站在路灯下,像一个幽灵——那个女子不是夏小宇又是谁!
  “怎么了,七月?”
  我的脑子里就像被塞进了一颗定时炸弹,而夏小宇的出现就是定时炸弹的遥控,轰然炸开了。
  “七月,你说话。”
  我猛地甩了甩头,再看过去,哪里还有她的人影,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那几盏昏暗如豆的路灯在与这雨夜抗衡。我突然之间醒悟到了什么,对着楼下大叫:“小宇,小宇……”
  我的声音被狂风暴雨撕成了无数片。
  温可原的声音还在电话里焦急地响着:“七月,你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七月,你说话啊,七月……”
  “可原……”我瘫软在椅子里,失神地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晶玻璃杯,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了下来,浸湿了我的心脏。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你吓到我了,七月。”
  “可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你看见了什么?”
  “小宇,夏小宇。”
  他说:“就是今天你跟杜枚提起的那个女孩?她死了?”
  “嗯,自杀了,死了半个多月了。”
  “别吓自己,七月,肯定是幻觉,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察到了,你状态不好,敏感得有些过头了,你应该放松放松,调整一下心态……要我过去陪你吗?”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过来又怎样?这些噩梦注定要跟着我,他离开后,依然要我一个人来承担,何况三更半夜的,万一让别人撞见,那就解释不清了。
  我跟他说不用,抹了一把眼泪,不想再说话,轻轻地跟他道晚安,然后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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