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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火焰

[网络转载] 恐怖小说《七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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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暴雨丝毫没有小下来的意思,我起身关好窗户,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回到床上,把水晶玻璃杯捧在手心里,由于一直插着电,所以它很热,我把它贴在胸口,轻轻抚摸着。
  我真的想不明白最近这半个月来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看似都跟我有着某种关系,我不想去认为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在写完《七根蜡烛》之后才发生,可是以前平静如水的生活又让我不得不把后来的事跟《七根蜡烛》联系在一起,为什么要跟这篇小说扯上关系?它只是我以梦为题材胡编乱造的一个故事而已,真搞不懂。
  我把水晶玻璃杯放好,躺下去面对着它,想着刚才在暴雨中的夏小宇,她是那么的无助和孤独,我知道,我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我相信她是想用某种方式暗示我,她需要我的帮助。
  可是,我要怎样帮她?我该从哪里开始?
  
  
  第四章 冰箱里的尸体
  15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地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决定上午去一趟夏小宇那里的寺庙,再去找一下那个解签的男人,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我必须去一趟。
  谁知这么一决定以后,神经松懈了下来,我竟然睡着了。
  被启凡的电话吵醒过一次,他问我昨晚他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我说是,我困得快要拿不住电话,他又问我他当时说了什么,我说不记得了,然后我跟他说我实在困得很,他对着话筒亲了我一下就挂了。我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于是,我关了手机,把头蒙进被子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刚开机就接到温可原的电话,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关了一天机,我说要去趟寺庙,他坚持要陪我去。
  洗漱完刚要出门,忽然想起早上启凡的电话,我思索了一下给他打过去,我想听听他对昨晚的电话有何解释。电话一响他就接了起来:“七月,睡醒了?”
  “嗯。”
  “睡得好吗?”
  “嗯。”
  启凡可能感觉到了我的不悦,四年了,我和他说话向来不会这般简短。他问:“你怎么了,七月?”
  “什么怎么了?要没什么事那我挂了,我急着出去。”我的语气很冷,莫名地生气。
  “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没。”
  他说:“别这样好吗?我真的忘了昨晚跟你说了什么,我喝得烂醉,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你知道我的,一喝醉就把头天晚上的事忘了,七月,如果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好吗?我这段时间真的好烦,好无助,依云还是那个样子,一点起色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想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你知道吗,七月?”
  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什么怨气都没了,权当是我昨晚出现的幻觉吧。我撇撇嘴,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我好想你,七月,好想好想把你搂在怀里。”
  我温暖地笑了起来:“想我那就早些回来吧。”
  这一刻我知道,即便昨晚的电话不是幻觉,我也无法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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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拉开门,竟意外地发现温可原站在门口,看地上那成堆的烟头就能猜到他待了很久。一看到我,他立马局促起来,眼神飘忽不定,那表情像个无措的孩子。他说:“我担心你的腿不方便走路,那个……医生说上午要去打针换药的,还痛吗?要不要我背你?”
  我望着他,一时竟呆住了。医生说上午要去打针换药,老天!他究竟在这儿站了多久?
  见我愣在那里没反应,他果真弯下腰去要背我,我一把推开了他,对他吼:“你是属木头的啊?你就不会敲门吗?就算没长手,你也长了嘴巴啊,喊我开门啊,我又不是聋子,呆瓜!猪头!”我推开他,径直往楼下走,脚下一踉跄,差点滚下去,他上前一步,拽住了我的胳膊:“我不知道你住哪一间,怕敲错门……”
  我眼眶一热,白了他一眼:“要不怎么说你是猪头呢。”
  到寺庙以后,温可原搀扶着我上坡,他打量着那间寺庙,不解地问:“怎么上这儿来求签?看起来很破旧啊,也没什么香火,很灵验吗?”
  我没回答他的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我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想调查夏小宇的死。
  我们走进寺庙,我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是那个解签的男人。他也看到了我们,脸上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装作若无其事。他为什么看到我们后会吃惊?我跪在蒲团上,可原跪在我身边,我问他要不要抽签,他莞尔一笑,眼里有温柔的光在流动,说道:“好,我陪你。”
  我有些郁闷,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笑容。”说出这句话,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为什么?”
  我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慌忙拿起签筒摇了起来,耳边马上响起他不满的声音:“不是吧,七月?求签而已,你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对它使用暴力?”
  说话间,一支签掉了下来。
  我抽到的是十六签,温可原的是二十七签。
  我们走到解签的男人面前,他拿着签文看了半天才抬起头,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扫视着我们,问道:“你们是恋人吗?”
  我摇头,可原点头,点完头又冲我做了个鬼脸。
  男人似乎没注意到我们,继续说:“按照签文上来看,你们前世就有一段姻缘,可是却因爱生恨,注定是个劫数,怎么化解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劫数?”我不懂,为什么每次来都听不到他一句好话。
  “命里所有,是为上天早有安排,无须强求,然世人却往往不能参透,所以,劫数便在所难免,两位珍重。”
  说完这些,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我还想再往下问,温可原拽了拽我的胳膊,意思是叫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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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8:12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寺庙,一种自然反应使我转身去看夏小宇住的公寓,门紧紧关闭着,根本不像有人在住,以至于那天看见二楼亮着光有一个人影,这会儿疑是幻觉。我扬了扬下巴,对温可原说:“夏小宇生前就住在那里。”
  他点点头,冷不防冒出一句话来:“你别说,这地方金屋藏娇还真不错。”
  或许是人的一种本能的恐惧心理,总感觉自从夏小宇死后,那间公寓就阴森森的毫无人气,很自然地就又想到了昨晚暴雨中的夏小宇,我对温可原说:“你在这慢慢考虑金屋藏娇的事,我先失陪一下。”
  “喂!开开玩笑的嘛。”
  我重新回到寺庙,直接走到解签的男人面前,我问他:“你认识那公寓里的女人吗?”
  “嗯?”他微愣了一下,“谁?”
  “夏小宇!就住在上面那幢公寓里的,我和她一起来过你这里的。”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我不明白我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使他觉得可笑,越发觉得他神经有问题。他慢慢地说:“很抱歉,我记不住每一个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人。”
  记不住?他这分明是在扯淡!就这间破庙能有多少不同的人来?我说:“她死了。”
  “哦,生死由命,是人就逃不脱死亡。”
  “可我记得你说过她有血光之灾。”我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希望能看出点破绽,可是这只狡猾的老狐狸,表情稳如泰山。
  “是吗?也许吧。”
  “也许?”
  “一个人的生死并不是谁能够操纵的,若是一句话便能定生死,岂不天下大乱?我只是论签文而解,很多事情不必过于追究,只怪造化弄人,别太在意。”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明白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于是忍了一肚子的烦躁跟温可原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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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8:38 | 显示全部楼层
 16
  回到市区天已经黑了,周末的街道上总是比往常要多一些热闹,广场上许多的孩子在溜冰,他们一脸的纯真,无忧无虑,单纯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懵懂,他们的父母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幸福的满足。其中有一个小男孩突然跌倒,大声地哭了起来,年轻的母亲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当确定孩子没事时,她把孩子扶起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孩子立刻破涕为笑,转身去找他的同伴,广场上充满了他们的嬉闹声。我跟温可原相对着微笑,我心想,纯真真好。
  “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说我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笑?”他还记着这个问题。
  “我……说着玩的。”
  “我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吗?”真要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是一脸的无辜。
  “是啊,是啊,帅呆了、酷毙了、迷倒众生、生灵涂炭、祸国殃民、红颜祸水……我靠,把你形容成千古罪人了!”
  他很开心地一笑,揽住了我的肩膀,道:“我觉得那个算命的说得很准啊,你不觉得吗?”
  他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可是却让我全身抽搐了一下,脸霎时红到了耳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柠檬香的气味使我有些眩惑,我眼睛的余光落在他揽在我肩头的手指上,心里竟莫名地掠过了一阵悸动。我有些支吾:“什么……很准?”
  “他说咱俩前世就有一段姻缘啊,你瞧瞧,多般配。”说着,他将我揽紧了一些。
  我赶紧逃脱他的掌控:“那人是个神经病,他的话你也信?”
  他认真地点头:“信!”
周末的西餐厅生意也是好得吓人,我们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等到空位,刚坐下去,我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台位上坐着高炎,旁边是一个女人跟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老婆孩子。高炎也看见了我,我向他点头微笑,他迅速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装作不认识我,我自讨了个没趣。
  温可原也看见了,他问我:“你朋友?”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朋友的朋友,大概不认得我了。”
  “哦,我见过他。”
  “是吗?在哪见过?”
  温可原摇摇头:“忘记了。”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抱歉地对我说:“我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很不自然地对我笑,电话又响起来,他摁掉,再响起来时,我看见他关机了。他耸了耸肩,喝了一口果汁,不置可否地说:“周末无聊的电话就是多。”
  我笑而不答,他这是在向我解释吗?直觉告诉我是个女人打来的。很多时候,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毫无道理但准确无误。我猜想温可原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他没说,我也没问。
  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由于餐厅内开了暖气,出来后觉得格外的冷,冷飕飕的风直往衣服里面钻,我突然心情郁闷,哪都不想去,直接拦了辆Taxi回家,没有让温可原送我,甚至没跟他说再见,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坐上Taxi消失在车流人群中。
  回到房间,脱掉鞋子跟外套,一头扎在床上,心里又难受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温可原打来电话说,他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将有一场大雪,提醒我多穿些衣服。
  我尖叫起来:“真的啊?”
  他说是,接着又告诉我说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高炎了,我问在哪,他说在寺庙的附近,他看见高炎从那走过。
  挂完电话以后,我决定明天去一趟夏小宇住的那幢公寓,也许能查到什么线索。想到这里,我给高炎发了条信息,我说有个远方亲戚来了,暂时没地方住,看他能不能把公寓的钥匙借给我,去那借住几天。
  本来是想直接给高炎打电话的,但一想到他的态度又放弃了,问他借公寓的钥匙我实在没什么把握,没想到高炎很快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他说没问题,明天下午直接去他公司拿钥匙,只要别乱动里面的东西就行了。
  我让他放心,亲戚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乱动的。他笑笑说明天见。
  我第一次觉得高炎原来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我心情愉悦,哼着轻快的音乐去浴室洗澡,一边想着明天将至的一场大雪。尽管这座城市每一年都会下雪,但我对下雪总有一种的喜悦和期盼。
  从小我就爱雪,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它那么的纯洁、美丽、超凡脱俗。我常常坐在窗前,把手伸出去,摊开手掌,看大片绒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轻轻地落入掌心,瞬间融化。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游戏,永不厌倦。
  记得在童年的某一天,母亲告诉我半夜可能会下雪,吃完晚饭我就趴着窗前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被母亲抱到了床上,半夜惊醒,发现真的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飞舞飘落,灰色的苍穹里缀满了流动的雪片。我奔到窗前,伸出一双小手去接,又用舌尖舔了舔,淡淡的,凉凉的,心也跟着一起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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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8:56 | 显示全部楼层
17
  连线上网时,QQ里一条自动弹出来的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标题为“11.17肢解案曝光”。
  我点开来看,眼睛蓦地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则新闻。
  
  11月17日上午9时,在S市红棉小区E幢803室发现一具被肢解的男尸。经验证,死者名叫张然,出租车司机,28岁。据邻居反映,张然平时为人老实,从不与人发生口角,但是跟妻子陆美芳关系僵持,一年前张然突然神秘失踪,半年后其妻陆美芳也不知去向,至今下落不明。11月16日,有居民反应从803室传出阵阵恶臭,通知了物管人员。11月17日上午,物管人员破门而入,在冰箱里发现一具腐烂不堪的碎尸,碎尸上爬满了蛆虫,不忍卒睹。法医断定其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年左右,凶手将其肢解然后用保鲜膜裹住藏于冰箱,由于冰箱的线路被烧坏,尸体开始溃烂发臭,得以曝光。警方现将陆美芳列为最大嫌疑犯,并展开全面追捕。
  
  我呆愣在椅子里完全失去了意识,张然死了?而且已经死去了一年?难道给我寄信和蜡烛的是一个鬼魂?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给我寄信和蜡烛的是一个鬼魂?
  半晌,我像弹簧一样从椅子里弹跳起来,奔到桌子边,惊慌错乱地从抽屉里拿出邮件单子,换好衣服夺门而出,直奔红棉小区。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气喘吁吁地敲开了804的门,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妇人,她显然还记得我,皱着眉问:“怎么又是你?你来干吗?”
  我捂住腹部,上气不接下气:“阿姨,我想……想知道关于张……张然的一些……”
  她立刻打断了我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都说了没这个人,我不认识什么张然!”说完她就准备关门,我赶紧用手挡住了,恳求道:“阿姨,求您了,我知道您认识张然的,我今天看到了新闻,说他……”
  “滚开!”她突然瞪圆了眼睛,厉声道,“你要再不走的话我就报警了!”
  “妈!阿然没死,他没死,我要去找他,妈。”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个女孩子跑出来了,她紧紧地拽着妇人的胳膊,眼神是那样的惊恐而无措。她比我上次看到的时候脸更加苍白了,没有任何血色,是那种久居暗室,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
  妇人轻拍着女孩的手,柔声道:“小遥乖,去睡觉,啊。”
  我小心翼翼地说:“阿姨,可以让我和她谈谈吗?”
  一听到我的话,她的目光又寒了起来,像刀子一样,直直地射向我:“你怎么还不走?等着我报警吗?”
  “阿姨,您先听我说,其实我根本不认识张然,我是个写小说的,前两天我突然连续收到了几封奇怪的邮件,喏,阿姨,您看这单子上写的地址,就是这里的,还有张然的名字。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了新闻,说张然已经……所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跟您的女儿谈一谈好吗?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她看了看我手里的单子,脸上的锋芒收敛了不少,但是对我的敌意却依然存在。我看看那个女孩,她正缩在母亲后面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那绝不是属于一个正常人的眼神。我大致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接着说:“阿姨,我不知道在您女儿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我知道她过得很不好,她心里有一个死结,如果不解开的话,也许一辈子都会这样,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让我跟她谈谈,也许会有用,您说呢?”
  “医生都看不好,你能有什么法子?”语气明显柔和了下来。
  这时,女孩突然奔到我跟前,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你带我走好吗?你知道阿然在哪里对吗?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我再度诚恳地看着妇人:“让我带她出去走走吧,一会儿我就把她给您送回来,我保证。”
  女孩的父亲走了出来,揽着妻子的肩膀,说:“让小遥去吧,都关了一年了,出去走走也许会有帮助的,她不像是坏人,不会伤害小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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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感激地向他道谢,牵着女孩的手下楼了。她直接把我带到了麦当劳,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她点了一桌子的东西,却不吃,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看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她真的瘦弱得让人心疼。半晌,她喃声道:“他死了,我知道。”她抬起左手擦眼泪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裹着一圈纱布,这是一个为情自杀未遂的女子。
  我叹息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想不开呢?你有这么爱你的父母,不是吗?”
  她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一种绝望的美。她说:“我所有的幸福就是阿然允许我扑下身子去爱他,给他我的所有,不苛求任何回报,爱到我不能爱为止,你了解这种刻骨吗?”
  然后,她给我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她叫姚遥,认识张然的时候,她17岁,是大一的学生。一次参加同学生日Party回家的路上,不幸遭遇到几个流氓,正巧被开出租车经过的张然看见了,张然曾经当过三年兵,没两下就把那几个流氓给打趴下了,事后张然送姚遥回家时竟发现两人原来住在同一栋楼,而且还是对门,这一发现让他们很自然地拉近了距离,老套的剧情便顺理成章地开始上演。张然因为英雄救美而让姚遥对他产生好感,姚遥的父母一开始也是很喜欢张然的,后来张然的车成了姚遥的专车,每天接送她上学,最喜欢带她去的地方就是麦当劳。一天深夜,张然把姚遥送到家门口,刚准备进屋时,姚遥突然蹿出门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感情的闸门一旦被打开便再也无法合拢。张然其实是爱姚遥的,但是他却不能爱,于是他向姚遥坦白,说他早已结婚生子,妻子因为跟他闹了别扭,半年前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姚遥不在乎这一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沉迷到无可救药,飞蛾扑火。
  男人是经不住诱惑的,尤其是面对自己也喜欢的女子。姚遥的义无反顾使张然的防线最终崩塌,抛弃了所有的世俗与道德沦陷进去。姚遥的父母得知张然已有妻女,极力反对女儿再跟他来往,甚至把姚遥锁在屋里,姚遥痛不欲生,几次以死相逼,张然也跪在二老面前信誓旦旦会对姚遥负责,一跪就是十几个小时。一天深夜,姚遥的父亲从梦中醒来,打开门去看,竟发现张然跪在门外靠在墙上睡着了,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纵是铁石心肠,也无法再无动于衷了。
  很快,他们的事情就被张然的妻子陆美芳知道了,她马上从娘家赶了过来,张然毫不隐瞒,将事情全盘托出,并希望陆美芳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陆美芳性格泼辣、好强,是个死要面子的女人,虽然她跟丈夫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感情,可是她无法接受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她。在她认为,即使离婚,那也应该是她提出来,绝不是张然!
  于是,她开始采用惯用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张然决心已定,说只要她肯离婚,他什么都不要。陆美芳一气之下叫来了娘家人,一起闹到了姚遥家,闹得众所周知、不可收拾,所有的人都当姚遥是狐狸精,漫天的流言蜚语几手把她淹死。父母被陆美芳这么一闹,彻底不让她跟张然来往,直到一年前的某天傍晚,姚遥突然接到张然的电话,说陆美芳已经答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并让她坚持住,就算死他也要跟她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重的誓言呢?没想到张然第二天就失踪了,再也没有消息,之后陆美芳又跑到她家闹了好几次,甚至找一些流氓等在姚遥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暴打她。姚遥的精神严重受到伤害,变得恍恍惚惚,被迫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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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9:31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这里,姚遥脸上的泪已经干了,她轻轻抚摸着缠在手腕上的纱布,喃喃自语道:“我们说过死也要在一起的,我等了他一年,是因为我从不相信他已经离开了我,现在……我再无挂念了,终于可以再也不用跟他分开了,只是他死得太残忍了,我要怎样才能把自己切成一块一块随他而去?”
  我全身一凉,脱口而出:“他没死,张然没死!那冰箱里的碎尸不是他的!”
  她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了,警察这两天来我家好几次,他一年前就死了,我知道,肯定是他老婆干的,把他藏在冰箱里,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我忙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邮件单:“你看,姚遥,我没有骗你,这是我前几天收到的邮件,你看看这上面的日期,对吗?张然真的没死。”
  她那双原本没有了任何色彩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手指也因为激动而开始痉挛,她嗫嚅着嘴唇,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把掌心覆盖在她的手上:“相信我,姚遥,张然没死,不过他暂时不能跟你见面,也不能跟你联系,但是你要把这件事保密,对谁也不能说。因为他有难言的苦衷,你这么爱他,你能理解他的,对吗?好好地为他活着,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然后再也没有人能拆散你们,所以,你一定不能辜负他,知道吗?”
  她用力地点头,一会儿又疑惑起来:“可是……他给你的邮件为什么填的还是小区的地址?还有……这个手机……手机号码是他的吗?能打通吗?”
  “呃……他现在没有电话,不是说了他有苦衷吗?所以这个地址……哦……他暂时依然用小区的,他是怕有什么麻烦。总之你乖乖地等他回来就可以了,别胡思乱想。”我就快编不下去了,怕她还会再问,便说送她回家。我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对还是错,可是我知道,倘若不对她编造这套谎言,她也许真的会做傻事。
  她此时对我已经很信任、很依赖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问我:“阿然没有死的事我能告诉我爸爸妈妈吗?”
  “最好不要哦,万一说出去会对张然不利的。”
  “好,那可以把这张单子留给我吗?”
  “嗯。”
  她父母还没睡,一见到女儿满脸放光的样子,不敢相信地呆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就差没给我跪下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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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49:46 | 显示全部楼层
18
  姚遥把我送到门口,甜甜地跟我说晚安,让我常常来看她,我点头说好,然后看她开心地隐进门内。
  我知道,今晚也许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夜,还有什么比知道爱人没有死去更幸福呢?人为希望而活,不是吗?可是于我,今晚却是我最恐惧的一夜。
  张然死了,那么我收到的邮件……难道是张然的鬼魂寄来的?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转头看了看803的门,又想到了在网上看到的新闻,我的眼前开始恍惚,仿佛透过那扇门看到了墙角的冰箱,再透过冰箱门,里面的碎尸便一览无余,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的碎块上立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成堆的蛆虫已经把它糟蹋得千疮百孔……
  走廊灯突然灭了,把我吓了一大跳,胃里一寒,几欲呕吐,我慌忙跺跺脚把灯跺亮,片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
  我刚准备下楼,迎面走上来一个男人,穿着长长的风衣,神情冷漠。
  我低着头跟他擦肩而过,我感觉他那双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始终在冷冷地注视着我。我的腿有点儿哆嗦,因为我突然觉得他有些眼熟,尽管我想不起来曾经在哪儿见过他,可是这一刻他带给我的熟悉感,绝对是致命的。
  为什么他上楼来我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这里是8楼,也是这栋楼的顶层。他是姚遥家的什么人吗?
  只听见嘎吱一声,我在楼梯拐角处猛然回头,我看见他打开了803的门。
  我的头皮一下子麻了,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下冲刺,一口气跑下了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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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50:04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远离噩梦?
  我蜷在沙发里,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我本以为从姚遥那里听到关于张然的故事后,能解开邮件之谜,可是现在,却让我陷进了更深的困惑。我听到的只是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跟我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我跳下沙发,去抽屉里拿第二封邮件,仔细地看着,这封信真的是张然写的吗?他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信给我?我真的想不通。
  我点了一根烟,重新蜷到沙发里,打开了电视,放的是《少年包青天》第一部的最后一集,包拯破狸猫换太子一案。宫女秀珠用自杀嫁祸八贤王,而真正的用意是让包拯介入以发现二十五年前的狸猫换太子。
  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钻了出来:难道张然给我寄邮件的真正用意是想借我发现他的尸体?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连续收到陌生人寄来的邮件后势必会起疑,尤其是在寄件人留的手机号码一直停机时,肯定会按照寄件人的地址去弄个明白,这样一来,张然被肢解一案自然就会曝光,所以,邮件的内容根本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在抛砖引玉!
  原来是这样!
  我自作聪明地想着,然后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指碰到了一个纸团,夹在沙发缝里,我把它扯出来打开看,哦!我立刻恍然大悟般长舒了一口气,这张纸团让我想起了在姚遥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为何会觉得眼熟了,原来他就是刑警队的罗天。前段时间因为调查跳楼的红衣女子来过我这里,给了我这张名片,我险些把这个人给忘了,张然的案子估计也是他接手的,所以他才会进了803,害得我还以为是张然的鬼魂回来了,真是虚惊一场。
  知道刚才看到的不是张然的鬼魂却没有让我完全放松下来,因为张然的鬼魂是依然存在的,否则我就不会收到他的邮件了。但我不明白的是,就算他想借我让他的死曝光,为什么要等到一年后呢?而且偏偏选中我?选个警察不是更好?比如这个什么罗天。
  看来,事情并非我所想的这么简单。
  思索半晌,我终于拨通了罗天的电话,很快他就接了起来:“喂?”声音冷漠,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请问你是罗……”我正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他把话接了过去:“罗天。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他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我都没告诉他我是谁,他怎么知道?他认识我吗?
  他仿佛有透过电话看透人心的本事,说:“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是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刚刚在红棉小区见过。”
  “哦……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吗?”
  “因为你想起我是谁了,知道我不是张然的鬼魂。”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底震惊了:“你到底是警察,还是巫师?”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突然问:“你根本不认识张然,为什么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那个……其实……”
  在我吞吞吐吐之际,他又一次打断我的话:“我也正好想要拜访你。”说了个地址以后,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他就把电话挂了。他刚刚说的是“拜访”两个字,我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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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分钟后,“一品轩”茶楼里,我们相对而坐,这次才算是真正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他看起来比较年轻,但不是那种稚嫩的年轻,而是稚嫩的脸上有着一种成熟的男人魅力,这是一个复杂的男人,有着一双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你只要看着他的眼睛,你就无法对他撒谎,而罗天,就是这种人。不过他太冷了,表情就像被放在冰箱里冻过一样。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因为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警察,还是巫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呀,你怎么会猜到我会给你打电话,还知道我根本不认识张然呢?”
  “其实这只是一种很简单的推理,我们在楼梯上遇见的时候,你的表情好像见过我,但又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我的突然出现却又让你很害怕,你害怕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怀疑我是张然的鬼魂,当你看到我打开803的门露出的恐惧让我证实了这一点,也由此可以推断你不认识张然。你回到家以后,无意间看到我留给你的名片才恍然醒悟到我是谁,我想,你给我打电话的真正原因应该是你碰到了什么困难吧,也许跟张然有关系。至于我为什么能猜到电话是你打的,有两个原因,一,我们刚刚见过面,二,从来没有陌生的女孩子这么晚给我打过电话,这么一分析,是不是就简单了?”
  我连连点头:“对,不愧是警察。”
  “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留名片给你吗?”
  我打趣道:“不会是为了现在坐在这里喝茶吧。”
  “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对我说真话。”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喊冤:“谁说的?我没骗你呀,我真的不认识她,我只是看见她跳楼……而已。”最后两个字说得我自己都没有底气。
  他嘴角向上牵了牵,我以为看花眼了,他竟然也会笑?
  “怎么称呼你?”
  “叫我七月吧。”
  他若有所思地念着:“七月……嗯,好名字。”
  “好吗?”我头一次听别人说我的名字好。
  “当然,很多美的东西都是简单的,因为简单,所以才美。”然后,他话锋一转,声音陡地寒了下来,“可以告诉我你对姚遥做了什么吗?”
  “姚遥?”我愣了一下,“这就是你要拜访我的原因?”
  他用沉默来代表默认,并且冷冷地看着我,把我当嫌疑犯般审视着,一下就把我看恼火了,我也同样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会对姚遥做什么?你不是很会推理吗?”
  “你不知道这是在害她吗?到时候你如何给她一个活生生的张然?”
  晕死,她不是答应我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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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25 15:5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天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像是把我看穿了,他说:“她没有说,是我猜的,能让一个一意求死的人瞬间变得对生命有眷恋、有希望,除了知道她爱的人还活着,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想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让她相信张然还活着的?这,也许就是你今晚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对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完全被他打败了,没来由的怒火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是怎么做到的不关你的事,你可以继续推理啊!你也知道她是一个一意求死的人,那我问你,如果我不用这个谎言让她活下去,你难道有别的法子?那你去试试啊,你那么聪明……干吗这样看我,我说错了吗?你要真有本事的话,现在就去把张然的肢解案破了啊!”我越说越生气,本来还想让他帮我分析邮件的事,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他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一听这话,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他的语气里竟带着某种压迫。我站起身来:“警察了不起吗?我又没犯法,我才不怕你,我真后悔今晚来见你,我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以后……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否则见一次扁一次?”
  “你——”我不想再跟他说话,抓起椅子上的包大步向外面走去,他从后面叫住了我,我以为他要向我道歉,谁知他竟指了指桌子上我喝过的那杯咖啡,说:“你的单还没有买,不要依赖别人,这种习惯不好。”
  我的脸刷的就红了,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我钻进去,我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往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地说:“不用找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忽然有一种想撞墙的感觉,怎么会碰到一个这样的男人?骄傲、狂妄、自以为是、小气、不懂得尊重别人、也不懂得给别人面子……我一脚把街边一个空易拉罐踢飞老远,肺都气炸了,这个该死的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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